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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0章 冷美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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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想多了,我從來沒想過讓他來救我。”婉兮福身恭送。

段薄擎皺眉:“那麽愛他?舍不得他拋下自己的江山,分身來救你?”

“我是為了我的承諾,你不是總是生氣我騙你嗎?答應了兩個月就是兩個月。”婉兮恭順道。

他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,扭身離去。

在她身上,他看不出半分恭順。

只有倔強,倔強……

直到走廊上軍靴落地的聲音徹底消失,她扶著櫃子緩緩起身,身子沈沈的倒在床上。

一夜未眠讓她格外困倦,腦袋沾到枕頭就睡著了。

夢裏炮火連天,花田衛、渭城接連淪陷。

戰壕裏滿是埋在黃土中的屍首,殘肢和血混在一起。

他一身軍裝,睡倒在戰壕中。

臉龐明明被沙土覆蓋,依舊難掩英俊。

“夫君……夫君……”她呼喚他的名字。

她發現她沒有身體,像是一只幽靈一般意識飄蕩著。

天空黑影掠過,巨大的轟鳴在響起。

幾輛戰機在空中盤旋,隨時準備空投炸彈。

婉兮很著急,大喊著要他醒來,“空襲來了,快醒來。”

他依舊沈睡著,無形的手推了他幾下。

軍帽落下,鮮血從頭發裏流出。

他受傷了?

什麽時候受的傷?

空投的炸彈落下,整個世界被消音了。

寧靜中,塵土飛揚。

他的身體被炸的粉碎,連個渣滓都沒留下。

她猛地驚醒,在床上坐起來。

淅瀝的雨聲入耳,窗外面烏雲密布。

下雨了。

不知道戰場上怎麽樣了,戰場上要是下雨,可是極不利於作戰的。

“夫君,夫君,你在前線可還好?”她焦慮極了,赤腳走下床。

走到窗臺前,看著茫茫大雨。

大上海的一切盡收眼底,拉黃包車的還在街上跑。

連蓑衣都沒穿,只帶個破布帽子。

渾身濕透了,已經阻擋不了他們奔跑的身姿。

公交車在下雨天依舊運行,明亮的車燈照亮昏暗的街頭。

街頭有開車的,有打傘的,也有騎自行車的……

雨天,喧囂沈寂下來。

人們說話的次數少了,著急趕路。

忽然,一聲發動機的鳴叫劃破了安靜。

大下雨的居然有個男人穿著格子雨衣,騎著摩托車急速穿行在人群中。

車後座上還坐了個穿軍裝的女子,女子手裏打著傘,“哎呀,騎慢點,傘都飛了。”

“朵兒,你來找我,我好高興。”孔淩塵興奮道。

是金朵和孔二!!

婉兮眼前一亮,想朝孔淩塵招手。

希望他能夠發現她,仔細一想,孔淩塵根本就是段薄擎的人。

他救她都是因為段薄擎,即便讓他知道她在這裏。

也改變不了此時的命運!!

摩托車一閃而過,消失在她的視線。

她本想轉身離去,又聽到發動機的轟鳴聲。

他騎著摩托車折返回來,視線朝上看去。

金朵在後面打他,“你開回來做什麽?”

“上面有個人好眼熟啊。”孔淩塵看著頭頂道。

金朵一看到婉兮的面容,立刻氣的掏槍,“淩塵!你又看美女。”

子彈打上去,貼著婉兮的臉飛過。

孔淩塵連忙奪槍,“你瘋了嗎?!你知道那裏是誰的住宅嗎?”

“不就是月宮麽,我知道下面樓下面是月宮舞廳。”金朵哪裏不知道月宮,來了滬上就聽說有個月宮。

月宮裏沒有什麽嫦娥,都是當紅的歌星。

孔淩塵十分驚慌道:“好朵兒,快把槍收起來,被段薄擎的人抓個正著,我們倆就慘了。”

心中其實正納悶,段薄擎那種不近女色的和尚。

怎麽房間裏藏了這個麽大美女,而且姿色如此傾國傾城,從前怎麽就半點名聲都沒有。

按說這麽漂亮的女孩只要在滬出現,必定一石激起千層浪啊。

婉兮房間裏,槍響一起。

守在外頭的女傭立刻闖進來,“發生什麽事了嗎?風晴小姐。”

“樓下……樓下有人開槍上來。”婉兮裝作很害怕,縮在了墻角。

女傭馬上往下看,剛好看到了金朵和孔淩塵。

匆匆向婉兮行禮了歐式禮,跑著去找人報信,“來人,風晴小姐被刺殺了。”

用來護衛月宮的保鏢立刻出動,要拿下開槍的金朵。

孔淩塵連忙開車,“你真是沖動啊,闖禍了吧。”

“我父帥正和段薄擎談合作,他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,你躲什麽躲。”金朵哼哼唧唧道。

孔淩塵一副害怕到了極點的樣子,“那是你太不了解段薄擎了,他最膽敢恨刺殺他的人。”

——

月宮。

婉兮洗漱之後,換了套衣服下樓。

傭人領著在餐廳裏用餐,吃了一半。

月無雙主動找上來,“聽說有刺客?”

“應該不是刺殺我的。”婉兮吃完,擦了擦唇。

月無雙手指摸了幾下婉兮的耳環,“小玲看到是金朵開的槍,可是沒道理啊,金家和段家現在是同盟。”

“那就不知道了,太覆雜的事我不懂。”婉兮優雅一笑。

月無雙垂頭,“昨晚沒睡好?少帥都不許我們打擾你睡覺。”

“有點認床。”婉兮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著。

月無雙可是聽說她昨晚和段薄擎呆了一天一夜,第二天又遲遲沒有起床,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。

可人家不願多說,她也就不提。

已經是下午三點多鐘,月無雙教了婉兮一首簡單的新曲。

雨天出來消遣娛樂的人少,晚上應該沒什麽客人。

到了晚上,街頭多了好多五顏六色的雨傘。

月宮門口甚至都排隊了,好些租界的洋人也過來看熱鬧。

好像都是聽說月宮來了個美艷驚人的新人,想過來一飽眼福。

白曼麗今天請假,月無雙唱了兩首。

幾個不怎麽紅的小歌星上去幾首,婉兮最後壓軸上臺。

提著長裙上臺,臺下望過去密密麻麻的都是人。

舞廳今天限制了入場人數,門口還有幾個伸著腦袋巴望著的幾個外國小夥子。

吳有匪還坐在那個包廂裏,別枝坐在他的身邊一臉認真。

肖副官和吳有匪自己的副官護衛在兩側,保護吳有匪的安全。

婉兮唱完一首歌,便打算退場。

大家都是為了捧她的場來的,難免念念不舍。

幾個洋人叫了高價,逼她再唱一首。

婉兮只能把昨天唱的那首又唱一遍,在臺上假裝崴了腳,沒辦法自然站立,才被觀眾們放下臺。

吳有匪撫摸了幾下懷裏的玫瑰,對別枝道:“把話送去給她。”

“你在這裏稍等。”別枝抱起花束,朝後臺走去。

吳有匪對自己的副官使了個眼色,“去,保護夫人。”

副官跟在後面,盡職保護。

肖副官問他:“你不是一個喜歡歌舞表演的人,怎麽突然愛往這裏跑了。”

“你有沒有覺得她的眼睛很熟悉,像一個人。”吳有匪柔笑道。

肖副官搖頭:“沒有,您覺得她像誰?”

“我母親。”吳有匪緩緩道。

他不能說他覺得她像婉兮,只要說出口他就輸了。

自從出走那一日起,他就知道他和她會成為兩條背道而馳的平行線。

很難再見面,很難再能坐下來談話。

肖副官只用了四個字形容,“天差地別。”

張氏是什麽貨色?

眼前臺上的女子又是如何的出塵絕艷……

“我說的是我的嫡母。”吳有匪道。

肖副官想了想,道:“那也沒有相似的地方,除了都是一樣的漂亮。”

“肖戰龍,你真是一點都不會說話,你這樣在現在官場該怎麽活啊。”吳有匪放下酒杯,起身走到了門口。

別枝已經在副官的陪同下回來了,臉上特別喪氣。

他揉了揉別枝的頭發,“沒見道她啊?”

“後臺不讓進。”別枝郁悶道。

接下來的每天,吳有匪都來月宮捧場。

每天都準備一束玫瑰,讓別枝帶去後臺。

一開始只是散場以後送過去,後來開場也會送去一束。

不知不覺過去一個禮拜,從來就沒有得到過“段風晴”小姐的任何垂青。

這件事,成了上流圈子的一個笑柄。

堂堂少將追一個小小的歌女,歌女卻根本不搭理他。

晚上,6:20分。

肖戰龍捧著一束玫瑰,站在後臺門口,“今天我務必要見到段小姐,請她親自手下這束花。”

“我們月宮有權保證員工的隱私,還請您不要見怪。”門口的侍者說著套話。

肖戰龍直接拿槍頂著侍者的腦袋,“讓我進去。”

侍者舉起了手,眼神卻很冷。

一旁的保鏢紛紛有了掏槍的動作,沖突一觸即發。

“花我親自收了,你們別那麽敏感,少將大人總被這麽回絕,這些天可沒少被人議論呢。”婉兮走到門口,摟過肖戰龍手裏的花。

甜甜一笑,霎那芳華。

肖戰龍目光呆滯了片刻,有一種當時中了孔鳳翎迷幻術的錯覺。

他眉頭一緊,怒問道:“你是什麽人?”

“我……是段風晴,您該離開了,我要上場表演了。”婉兮行了歐式貴族禮。

其實她很想問問肖戰龍是否還記得香兒,記得對香兒的承諾。

可是她中蠱了,好多話都不能說。

肖戰龍扭頭要離去,迎面撞上了孔淩塵好奇的目光,“哇塞,那就是段風晴小姐吧,果然是百聞不如一見。”

“段科長好。”婉兮提著裙子行禮。

孔淩塵睜大了眼睛,“你知道我?”

“特別行動科的科長麽。”婉兮笑道。

孔淩塵一副天降福運一般,雙手捧著紅紅的面龐,“我還以為……你是個冷美人呢!大家都說你傲的不可一世,吳少將天天送花,你都不見他一眼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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